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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善者不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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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菱話落,屋裏一片寂靜,各人各有各的心思。

徐夫人撇撇嘴,不屑地想,果然是賤人生的小雜種,長得好看又怎樣,不要臉就是不要臉。

普言無聲地念了句“阿彌陀佛”,閉上眼,手裏撥動佛珠,似乎在為癡女的這番心意慨嘆,實則暗惱:徐巧還說他這女兒如何如何能有手段和容貌,結果是個無腦的!勾引人都不懂看場合!罷罷罷,這步棋也沒什麽必要了。

玉珠惱怒地瞪著徐菱:這個人不要臉!不過公子怎麽可能讓她得逞呢!主子和公子感情好著呢!

徐菱說完就垂著眼,她說的做的都是違心的,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幸好程公子與程夫郎伉儷情深,想來一定會拒絕她,被羞辱就被羞辱吧,她什麽難聽話沒聽過?過了這一遭,至少不會再被逼著來勾引程公子了……

程鋒一眼都不看徐菱,只看宋羊,生怕宋羊不高興。他對徐菱也惱了,這個女人怎麽糾纏不休呢?歐陽譯不是說他跟徐菱彼此相愛嗎?

宋羊知道程鋒在看他,他卻不敢看程鋒,他有些心虛,因為——

“徐小姐這番心意,我感受到了。”宋羊嘆了口氣,走上前扶起徐菱。

程鋒:???

徐菱暈乎乎地被他牽著站起身,等等,程夫郎怎麽不生氣啊?

徐夫人&玉珠:!!!

普言掃了徐菱一眼:原來確實有點本事。

宋羊感受到程鋒的目光,心跳如雷,這事沒跟程鋒商量過,因為他在徐菱眼裏發現了豁出一切的悲壯,才突然改了主意。

徐菱一直帶著與歐陽譯一樣的那條帕子,於是宋羊可以肯定,徐菱對歐陽譯也是真情,他倆並不是“綠茶女見一個愛一個、傻秀才癡情終錯付”,很可能是“才子佳人郎情妾意、反派徐巧棒打鴛鴦”。

既然這樣,完全可以策反徐菱,讓她站到他們這邊來,做個諜中諜。

徐菱覺得宋羊看他的目光,像貓看到了魚,讓她想逃。但似乎又有種感覺:宋羊把她看透了,宋羊知道她想做什麽……

這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徐菱下意識退了半步。“程夫郎……”

“你的心意我已經知曉了,”宋羊發揮他的腳演技,“你若是願意為我夫君侍疾,那就……”

“我不同意。”程鋒打斷他,咬牙切齒地吐出四個字。

宋羊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,他走向程鋒,“夫、君、呀……”

“我不同意,徐小姐請回吧。”

徐菱偷偷松了口氣,但宋羊有些著急,拽拽程鋒的袖子:“徐小姐一片心意嘛,就讓她留下吧。她可以,”宋羊想了下,客院好像沒有多餘的房間了,“她可以跟玉珠住。”

徐菱:果然,他是要羞辱我,讓我和下人住,要讓我知難而退。

玉珠震驚的嘴終於能合上了,她懂了,她一定好好磋磨徐小姐!

“……”只有程鋒知道,宋羊沒有故意,而是真真正正覺得徐菱可以留下來跟玉珠住一間。

給了宋羊一個“待會兒收拾你”的眼神,程鋒語氣含冰:“我不同意,徐小姐請回吧。”

徐菱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麽,只能頗為苦澀地笑了笑,站到徐夫人身後,垂首作可憐狀。

徐夫人心裏唏噓:這程公子對他夫郎可真夠在意的。

程鋒看向徐夫人等人,“程某身子不適,不便招待,還請恕罪。”

這是送客了,徐夫人識趣地告辭。

“那、那我送送你們。”

宋羊放開程鋒的袖子,往外送了幾步,等徐夫人等人都離開後,玉珠也很有眼色的告退了。宋羊默默想到了一句歌詞:最怕空氣突然安靜……

程鋒手一掀,掌風推動,門窗頓時閉上,室內落針可聞。

宋羊心裏一咯噔,像沒上潤滑的老舊機器,哢哢哢地慢慢扭過頭,露出乖巧的表情:“程鋒?”

程鋒看著他,似笑非笑,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:“還不過來?站在那裏做什麽。”

宋羊心裏呼喊完蛋,麻利地跑過去,往程鋒腿上一坐,胳膊圈住程鋒的脖子,乖巧地靠在程鋒肩膀上,然後又覺得不夠,拉過程鋒的手臂環在自己腰上,“我錯啦。”

說實話,程鋒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聽到這三個字了,剛和宋羊相遇的時候,因為宋羊欠著他銀子,稍微一嚇唬,宋羊就會立刻說“我錯了”,然後一副“我下次還敢”的樣子。

“你說了我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,現在卻把別人往我懷裏推?嗯?”

“胡說八道。”宋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,“你懷裏是我呀,哪有別人,也不會有別人的。”說完又親了一下。

被親了兩下,程鋒就覺得自己被哄好了,但有便宜怎麽能不占?他故意黑著臉道:“那你就好好記著你自己的話。”

“哎呀,”宋羊晃晃胳膊,被他抱著的程鋒也跟著搖了搖,“我是覺得,徐菱如果能為我們所用,那還是放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比較好吧?而且她的任務是勾引你,一直沒成功,徐巧會對付她吧?”

程鋒瞇了瞇眼睛:“你這麽在乎她?莫不是看上她了吧?”

宋羊大呼冤枉,又給了兩個麽麽噠,“我只在乎你好不好,她不是來拆散咱們的,也不會加入咱們。”

“哼。”

“別哼了,你怎麽還學我哼來哼去的。”宋羊在程鋒唇上小貓喝水似的舔了一下,“好了嘛,是不是想‘罰’我?給你罰。”

“所以你是故意想讓我罰你?”程鋒歪解他的意思。

“才不是……唔嗚……”

漫長的一吻過後,程鋒像一只饜足的大貓,圈著自己的獵物,在所屬領地裏沾染自己的氣息,打上自己的標記。

“就算徐菱為我們所用了,徐菱為不能留在我們的院子裏。徐菱只有待在徐巧那裏,才能給我們提供更多消息。而如果徐菱有什麽被徐巧拿捏著,搞清楚這個威脅是什麽之前,徐菱仍舊是個不穩定因素。你這個時候留下她,是引狼入室。”程鋒一點一點跟宋羊講其中的道理,有些事情講開講透,之後才不會留下疙瘩。

宋羊不是笨蛋,相反的,他仔細思考了程鋒的話,承認程鋒是對的。

“但你這麽做也不全錯,你做了一個松口的態度,會讓他們覺得這件事不是沒有漏洞可鉆。”不想看宋羊懊悔,程鋒又安慰道。

“那我做對了有獎勵嗎?”

“你想要什麽獎勵?”

宋羊的視線正好與程鋒的唇平齊。方才一番微懲,程鋒的唇色也比往常紅潤不少,看起來非常的……誘人。

他不由得小臉通黃:“那再親一下吧。”

程鋒笑了,低下頭,聲音低沈性感:“親兩下。”

當晚,傳來了徐菱罰跪祠堂的消息。

第二天,一聲尖叫劃破了知府寂靜的早晨。

東南方圈養著家禽的棚屋裏,散落著一地羽毛和鮮血,入目都是家畜的屍體,所有的家畜一夜之間暴斃而亡。

管理的下人匆匆忙忙跑往主院:“夫人、夫人——大事不好了——”

早飯後,府裏牲畜暴斃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似的,飛往各個院子。流言傳得飛快,誇張又離譜,待玉珠把消息報給宋羊時,說的是府裏染了畜疫,血流成河,人若是染上,就會七竅流血,徐菱的丫鬟紅棗就是七竅流血死了。

“……公子,咱們可要找人去買些藥回來?以備不時之需呀?”玉珠擔憂地問道,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,但聽知府的下人講得繪聲繪色,懷瘆人的。

宋羊可有可無地點點頭,“你看著準備吧,知府的下人去采買什麽,你也請人一並給咱們準備一份。”

“是。”

玉珠退下後,宋羊打了個呵欠,“趙錦潤是今天回來還是明天?”

“預計午後就進城了。”程鋒的輪椅停在窗邊,手裏拿著一把剪子,頗有閑情逸致地修剪盆栽,“剿匪還算成功,殺死十七人,俘虜了三十八人,重創了山匪。寨子裏亂起來了,若是乘勝追擊,說不定能破寨——不過徐巧堅持退兵。”

宋羊聽他共享消息,“徐巧自然是著急回來的,趙錦潤也主張回來吧?”

“嗯。他的經驗還不夠,回來也好。”程鋒剪斷一截枝丫,仔細端詳,無奈沒有天賦,剪完的盆栽醜得不行。

宋羊嘴角抽抽,“你禍害那盆花做什麽。”

程鋒正要說話,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,玉珠跑進來:“啟稟主子,公子,隔壁的宅子請了道士做法,那名道士做法做到一半忽然闖上門來,說知府裏有妖怪。徐夫人把人請進來了,想必是為了早上牲畜暴斃的事,現在正往咱們院子來。”

外頭的動靜越來越近,聽起來像有人在念咒文,還伴隨著鈴鐺嘩啦啦響的聲音。

程鋒和宋羊並不驚訝,好整以暇地敞開客院大門,外頭烏泱泱站著一幫人。

“徐夫人,這是在做什麽?”宋羊故作不解地問。

“程公子,程夫郎。”徐夫人牽強地扯了扯嘴角,“府裏似有穢物,這位大師……”她臉色難看地望著吱哇亂叫的老道。

老道瘋瘋癲癲地在客院門口蹦了幾圈,看了看手裏的羅盤,而後拂塵一甩,指向東北方:“此處無妖,孽障在那——”

徐夫人都來不及與程鋒和宋羊說明是怎麽回事,又跟在那老道士後邊匆匆往東北邊跑。

東北邊正是徐老太太的院子,程鋒和宋羊心知肚明,宋羊附身問程鋒:“你從哪兒找的人?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。”

“他是流雲觀的山望道長,確實有點小本事。”程鋒道,“若是無名氣的騙子,可敲不開徐府的門。”

宋羊想說都是封建迷信,不過自己都能穿越,似乎也不那麽科學。“你怎麽請到他的?”

“八百兩。”

“……”宋羊心疼:好貴。

來到徐老太太的院子外,老道士手裏的轉動不息的羅盤突然停了下來,指向院內,一路跑跑跳跳的老道士也突然停下,像根樁子一樣定住了,眉毛豎起,怒發沖冠,神情嚴峻,“噫噫噫——怨氣沖天,血煞氣兇,此處定有妖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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